桃子妮妮加焦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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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铁】六夜无眠(一发完)

盾铁o无料放出

1.

两点三十七分。

我叹了口气,自知再瞪两个小时天花板也不会等到睡眠光顾,干脆下了床。

凌晨的大厦静得只能听到我走动的声音,这个点还醒着的大概只有我和贾维斯,这个点还会亮起灯的大概也只有我走过的地方——我猜这是贾维斯干的,他是什么来着?人工…人工智能?

“贾维斯?”

“为您效劳,罗杰斯队长。”

“谢谢你。”

“…不客气。”

我不是很确定他的声音里是不是有一点迟疑,毕竟斯塔克说过他不是真人。说实话,我觉得我还不能很好地适应跟一个人说话而看不到他本人,噢抱歉,我是不是又把贾维斯当成真正的人了?

我走进电梯,想了想,按了去厨房的楼层。电梯下行的时候我想起来我在二十一世纪看的第一部电影,是一个低成本的恐怖片,主角半夜在电梯里遇到了幽灵什么的,我想着那个女鬼滑稽的造型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谁说我不是一个幽灵呢?一个早就死在七十年前的北冰洋里,结果现在迷失在二十一世纪里的幽灵,面对一大堆搞不懂的事,以及搞不懂的人。

厨房的灯亮着,我有点惊讶,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醒着的多少给了我一点安慰。然而等我走进去,看到斯塔克的背影的时候,这点安慰变成了尴尬。

斯塔克站在流理台前面背对着我忙碌,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下面随便套了个家居裤。这跟我在档案里看到他西装革履的样子不像,也跟今天白天他一身红金盔甲的样子不像。现在的他看起来,怎么说,更加柔软?

我觉得站在门口盯着人家的后脑勺实在不太礼貌,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打了个招呼,“嗨。”然后我就听到“咣当”的声音,斯塔克咒骂了一句“见鬼”,扭头瞪着我,“罗杰斯你搞什么?大晚上的突然来这么一下。”

“抱歉。”我有点愧疚,想着不然我还是退出去好了。

斯塔克转回去了,于是我又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我以为好队长是按时睡觉的乖宝宝。” 然后不等我说什么,他就转了回来,端着两个盘子,“正好,我做多了。”

我只能走过去跟他一起在餐桌边坐下,看着摆到我面前的那个盘子,意大利面,加了鸡肉和蘑菇,卖相还不错——出乎意料。

我又抬眼看向斯塔克,后者瞟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就会做这个,佩珀吃过说还行,所以我猜你应该受得了,只要你不对蘑菇过敏。”

我苦笑,“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我在军队都吃过什么的。”

斯塔克的意面确实还行——或许该说远远超过“还行”——又一件出乎我意料的事情,不过从我们见面开始他做的每件事就没有在我意料之中的。档案里说他不是特工也没什么超能力, 结果今天他扛着核弹就往虫洞里冲;他大概是天天出席上流社会酒会,吃些我无法想像规格食物的那号人物,结果现在半夜三更在厨房里自己动手做意大利面。

还有现在,我以为他会对我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大肆评论一番,说些什么睡了七十年的冰棍之类的话,结果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我他做的面是不是比军营里吃的东西好。

我点头,然后想了想,又加了句,“下次可以我来做。”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怎么妥当,天知道今天白天我们还吵得天翻地覆,恨不得撕碎对方。斯塔克歪着头瞧了我半晌然后笑了,“行啊。”

然后我们再没说话,但我觉得这周围的空气没有今晚刚起来时那么难以忍受了。我们无言地吃完了这一餐,然后我主动说我可以洗碗,斯塔克耸耸肩,没坚持。我拿了那两个盘子去池子边,暗暗祈祷二十一世纪的水池最好不要有太大变化。

“队长。”

我扭过头去,斯塔克手插在口袋里,头偏了偏,“楼上有个健身房,里面的器械我都加固过了,比神盾局的好用,你要是……想用,可以让贾维斯带你去。”

我眨了眨眼,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我早就该说的话,“我很抱歉,斯塔克,为了今天白天我说的那些话。”

他挥了挥手,转身向门走去,“你白天说什么了?我早忘了。”



2.

“砰!”

我最后一拳下去,面前那个沙袋直接飞了出去,摔在墙上然后掉在角落里——跟其他四个一起。

我喘息着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汗水,转过身边拆手上的绷带边等待燥热和肾上腺素平息,然后就看到斯塔克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哇哦。”他喃喃道。

我有点不好意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拆绷带,“对不起,我下次轻点。”

“这是轻点……”他瞪着我,最后捂住眼睛,“算了,我再给你换几个更坚固的。”

我跟他说他的已经比神盾局的好很多了,我在神盾局宿舍打坏的沙袋得是这个的三倍,然后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说实话那怎么做到的?),然后眼睫垂下来,盯着我扔到一边的绷带发呆。

“你怎么来了?”我状似无意地问他,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在失眠的时候遇到他了,二十一世纪的人也经常睡不着然后在深夜里游荡吗?

“这是我的大厦。”他翻了个白眼,就好像他这句话能回答我的问题一样。

“是,可是你又不常来——”我接过他递来的水,看着他挑起眉,“——即使在白天。”

“我是靠脑子吃饭的,跟你们这些蛮力怪物不一样。”

他梗着脖子跟我争辩的样子不知怎么让我很想笑,然后我想起这几次战斗的情形,马上又皱起眉头,“你需要训练,盔甲在近身搏斗时不能帮你太多,你需要掌握一些格斗技巧。”

“我学过拳击,还有一些别的。”

我扬起眉毛。

“也许我们可以打一场,”他盯着我,眼睛里闪着点狡黠的光,“反正我们都睡不着,出点汗也许能有点帮助。”

我笑了,身体好像听到了战斗的召唤而下意识绷紧了肌肉,“好啊。”

“我要穿盔甲,我不想变成那些……破烂。”他扭头看着角落里那堆沙袋,把没说完的话吞进去。

“不能开火。”我已经开始捏指关节了。

“一言为定。”他扭回头, 右手手臂被飞来的战甲碎片覆上。



斯塔克穿的盔甲跟今天白天那套不太一样,我忍不住想他到底有多少套盔甲。他会有一个衣柜专门放这些战甲吗?做决定要穿哪套的时候就打开柜门从左到右扫一圈?

“你不专心。”他的语气有点不满,同时一拳向我左侧攻来。我一边闪躲一边哭笑不得,就允许他一边打一边跟贾维斯吵嘴?

斯塔克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能看出来他是真的练过一点。不能开火的盔甲有点限制了他的攻击,但他不时冒出来的奇怪招式也没让我占到多少便宜。

“你就这样吗?”他一步跨上前来,被装甲覆着的拳头从我右腹堪堪划过,我一侧身伸手抓住他伸出的左臂同时给了他一记肘击。他被我打得退了好几步才站住,我听见他吃痛的闷哼响起。

我有点不安,毕竟我是个超级士兵,而盔甲之下的他没有经受过任何强化,“抱歉我是不是……”回答我的是他突然欺上前来的身影,三步两步冲向我右侧,我慌忙侧身闪躲,却被他右拳一击打到左肩,差点没站稳。

“啦啦,一比一平。”他的声音被电子处理过也掩藏不了那点得意。

斯塔克那一拳挺疼的,然而也让我的大脑一边轰鸣一边更加兴奋,我的心砰砰砰跳得飞快像个要燃烧掉一切的炸弹,每一寸肌肉都渴望去战斗,去把眼前这个铁皮罐子揍趴下。我没再跟他废话,以臂为攻扫向他颈侧,他偏头躲开了——正中我下怀——我借力转向他背部,手往下握住他肩甲,同时腿勾住他腿部一扫,他本就下盘不稳,躲闪之时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被我掀翻在地不得动弹。

“我赢了。”我手脚并用制住他背和腿,一边喘气一边忍不住笑。

他沉默几秒,我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力量推着我跟他一起往前冲,于是天旋地转之后我俩倒了个个,我躺在地上被他和他的盔甲压得翻不得身。

“你开火了!”我忍不住喊。他的面甲升起来,露出那圈骄傲的小胡子,“喷气靴,不算开火,以及是我赢了。”

他的脸因为过量的运动而微微发红,汗水顺着他扬起的眉尾滴下来,肩膀随着深呼吸而一起一伏,呼出的气息很快消散在我们之间的空气里。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暖棕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我,盛着的那点肆意和笑意要溢出来。

我躺在地上喘息,头完全靠到了地板上,我咧开嘴笑的样子大概挺傻的,但我就是高兴——从冰里醒来的第一次,我对眼前的一切有了点真实感,我可以放心地完全枕着什么东西而不用担心陷进去,陷进海水或者什么别的里。斯塔克的红金战甲,我们来来往往的那几招,还有我们打完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燥热让我想起佩姬的红裙子,想起我奔波在战壕间时的枪林弹雨,还有我和我的咆哮突击队挤在一起度过的每个夜晚,我们吼过的歌——以一种只是单纯怀念的方式,而不是以往每个夜里像被旧日的泥潭和阴影缠住连呼吸都不能。

他的喘息慢下来,然后我听见他轻声说,“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毕竟这个夜里被什么东西拖着无法入眠的并不止我一个,但是我愿意相信他说的,会好起来的,大概。我可以在这个世界找到点新的能为之奋斗的目标。

我闭上眼睛,笑,“还想有下半场吗?”

他面甲落下的声音很清脆,然后是他的带着点挑衅的声音,“乐意奉陪。”



3.

我大汗淋漓地醒来,手里的被子提醒我我是在复仇者大厦而非什么海底。

贾维斯为我开了灯,我坐在床边懊丧地捏捏眉心。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做过那样的梦了,今晚大概是被白天那个有冰冻能力的怪物刺激了。

我并不想再重复在水里过一遍,索性决定起来去转转。克林特给我推荐了好几个电影我都没来得及看,今天也许是补习的好时间。

我走到起居室的时候发现斯塔克也在——久违了。他今天没有参加我们的战斗,因为他刚从手术中出院。前段时间我的这位队友是新闻媒体的宠儿,一会儿是他马里布的房子被满大人炸了,一会儿是他炸了他的全部盔甲,一会儿是他和罗迪斯上校救了总统,一会儿是他和波茨小姐分手了。这些事情我都只能从谷歌上知道(感谢贾维斯和克林特,因为这件事谷歌成了第二样我在二十一世纪熟练掌握的高科技事物,第一样是斯塔克家的厨房)。

他现在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桶爆米花,起居室没开灯,他的脸被电视屏幕光映得忽明忽暗。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的目光在我身上落了一秒又回到屏幕,然后左手把爆米花桶推到我胳膊边。

电视里不知道在放什么滥俗的电视剧,穿黑衣服的女人和红头发的男人吵起来的时候他嫌恶地“啧”了一声,我以为他要换台了,结果他只是又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口里。

我有挺多问题想问的,我想问他是不是又睡不着,他的手术成功吗,还想听他本人说说他在田纳西的事,结果不知道怎么最后就说了一句“斯塔克”。

他皱起眉头,小声说,“有时候我真的没法忍受你总叫我斯塔克,让我想起霍华德。”

托尼。我在心里念了一遍,然后继续开口,“你看过星球大战吗?”

于是那个晚上变成了星球大战电影马拉松,托尼嘟嘟囔囔着克林特给我的建议就这个片子能看,还说要给我写一个二十一世纪新文化手册。但是在播到第二部还是第三部的片头时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我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但我没有扭头看,我只是抱着爆米花桶坐在沙发里沉默地盯着屏幕,像守着一个在黑暗里破土而出的秘密。

过几天后的某个中午,我吃饭的时候收到了一段视频,手机屏幕里我仰着头闭着眼睛微张着嘴睡得不省人事,托尼则靠在我身上边打呼噜边头一点一点。

我抬起头,娜塔莎对着我眨眼一笑。

克林特瞪着我俩说你们在打什么暗语,托尼疑惑的眼光投过来,我咳了两声,“吃饭。”



4.

我走进厨房,想给自己倒点水喝。我今晚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我只是突然醒来然后感到口渴。我当然可以叫贾维斯帮我,但我还是习惯了醒来后自己去厨房倒水。

托尼站在那里盯着什么东西发呆。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对我们在午夜相遇的次数感到警觉,我记得第一晚他说他以为我是按时睡觉的人,这是否说明他是从不按时睡觉的那一个?

我这么想着,然后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去睡觉?”

他抖了一下,扭头看我,瞪大的眼睛里有几分无措。我终于看到他先前盯着看的是什么了,是他的酒橱。

“我没想喝。”他对我解释,然后又扭过头去盯着那些瓶子,“好吧,有那么一点。”

“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我抱着肩盯着他,用上他们称作是“美国队长声音”的语调,“不含酒精的那种。”

他眨了眨眼睛,终于转过身,迈动步子,从我身边走过去,走出了厨房。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他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来。

“史蒂夫,想去兜风吗?”



在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曾经幻想能飞上天(有哪个男孩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吗?)。而在我醒来之后,这个愿望算是变相达成了,我坐过神盾的飞机,坐过昆氏机,还偶尔因为任务被铁人或者索尔带着短暂飞过。

但像这样,在空中近距离直接观看夜晚的纽约,这还是第一次。

托尼穿着战甲抱着我在城市上空急速穿行,我能听到风在我耳边呼啸的声音。夜里的纽约灯火明明灭灭,像我们这样不睡觉的人大概还有很多很多。他们在干嘛呢?他们现在抬头看的时候,能看到我们吗,就像白天他们抬起头,是否可以看到他们红金色的守护者从上空划过?

“是不是很棒?”他在我上方大吼,声音被风卷着,大概能传出好远。我也哆哆嗦嗦地吼回去,“你怎么不告诉我外面这么冷!”

他大笑,抱着我突然加速俯冲。我看到脚下是我常去的那个公园里的一个湖,我从不知道它在晚上看起来会这样像个黑色的漩涡。

而我们正在往这个漩涡里坠落。

我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我不是在那架飞机上,这也不是北冰洋。然而我的心咚咚咚跳得飞快,感觉一片头晕目眩,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说“我要掉下去了”。

我真的要掉下去了。差点。

我们从湖面上掠过,我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水汽,然后托尼带着我急速上升,往天边飞过去。我才发现我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一睁眼就看到满天的星光。托尼在我上方大笑,隔着装甲我都能感觉到他笑得一颤一颤。我大口呼吸,让脑子从眩晕中重新上线,一边恼火得想把他拽下来痛揍一顿,一边又兴奋得想要跟他一起大笑。

“我抓住你了老冰棍。”

他大声喊着,于是我那点想要揍他的心思也溜了去,只能由着他带我划破夜色,飞向下一个地方。



回到大厦的时候我的脸大概已经被风吹僵了,而托尼把我放在天台上之后还炫技一样地在我面前来了个回旋转才落到装甲台上——炫耀,我该让着他点。我看着几步之间流着锋芒的战甲从他身上尽数褪下,然后先前那个穿着家居服的,温暖的托尼又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着我瑟瑟发抖,过来捏捏我的手臂,“血清的代谢还不够?”

我只是看着他挑眉,“我以为你的盔甲都炸干净了?”

“是啊,这是新的,”他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我和佩珀分手的原因了。”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我,“我只是不能…我不能知道我能做什么却不做,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挣扎,看着你们揍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外星人,而我就像个提前退役的球员,只能吃着热狗看电视转播。不是说我觉得你们少了我就不行,当然你们少了我确实不行,而是我能……”

我把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用一个吻。他的眼睛陡然睁大,睫毛扇啊扇地像只蝴蝶,飞得我心痒痒。我的接吻经历少得可怜,我只是贴着他,晕晕乎乎地想告诉他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想说我们都是这样,不管是不是被选中的那一个也总想做点什么,总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松开他的时候我的脸大概烫的能冒烟,他还是一副傻了的样子瞪着我。

“你这样挺好,这就是你。”我对他说。

然后他跑了,把我这个九十岁老人一个人丢在天台上惆怅,只穿了背心和睡裤,刚受了冷风,却只能一个人走回卧室。



5.

我准备好了第二天就要向托尼提出约会,谁知道我醒来就发现他被波茨小姐叫走了。然后我被娜塔莎叫去欧洲。再然后我们发现神盾被九头蛇渗透了,我发现巴基没有死,我们还打了一架。我掉进水里的时候不知怎的想起托尼带我飞过的那晚,我忍不住想现在我俩的情况也像是反了过来,轮到他去从媒体那了解我的这些事了。

不过他会去查吗?他会担心我吗?

我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棕色脑袋窝在白色的病床边缘的时候,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托尼睡得不熟,被我动一下就醒了,他看到我之后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出去,然后又跟着医生冲回来。

医生给我检查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看,他被我盯得不自在又不好发作,紧张地看着医生摆弄我的胳膊又不敢问,一直等医生说我没事了以后他才松了口气,等医生走了以后伸手拿了个苹果去洗了坐在我边上吃。

“我也想吃。”

“不给。”

“这是给我的。”

“不能吃吗?”

我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吃,他看我一眼又移开视线,左右乱瞟一圈后又看向我,翻了个白眼拿了个苹果给我削。

天知道我只是在看他啃苹果时蹭上的小胡子而已。

不过他削苹果时候的手指也挺好看的。

“你怎么在这里?”

“轮班轮到的。”

他的语气是警告我不要多想的语气,但是我还是高兴。窗帘露出来一条缝,我能看到现在是夜里。这是我跟他独处的第五夜,我应该担心他的睡眠,但又忍不住想要更多这样的夜晚,我能够窥见他脱下盔甲的样子,不管是镜头前的那一身,还是战场上的那一身。

“我是不是应该焦虑美国队长笑成了一个傻子。”

我没理他,傻子就傻子吧,二十一世纪不许人看着想看到的人笑吗?

“娜塔莎说了,你再遇上巴恩斯又不告诉她,她会把你丢出大厦,从二十五层。”他抬头看我一眼,小刀对向我点点点,“我举双手赞成她,而且别指望我会来救你。”

我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那点担忧,只是问他我的苹果还要削多久。

“睡觉吧,冰棍队长,等你睡醒就削好了。”

“我睡得太久了,睡不着了。”

我希望我现在手边有部手机,能把他气得吃瘪的表情拍下来,还有他幼稚地把削下来的苹果皮甩在我身上的样子。

唯一的遗憾是我没能问出那个约会。不过我会问出来的,以后的某一天,不会太久。



6.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瞪着天花板等待睡意到来的日子了。

托尼的情况并不比我好多少,克林特家的客房的床太小,随便翻个身我就会碰到托尼。然而这人显然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我的气,完全不想跟我有任何肢体接触,侧着身子背对着我,像第一晚一样只肯给我一个后脑勺。

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没话找话,不然我俩只能躺在一张床上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瞪着眼睛到天明。

“我那天看到佩姬了。”

感谢黑夜,让我有点勇气说我以前不愿意谈的事。

托尼没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在听。

“她跟我记忆里一样,拉着我问我去不去跳那支舞。”

托尼终于说话了,“你答应了吗?”

“没来得及,”我笑了下,“再转个身整个大厅就我一个人了。”

他沉默半天,小声嘟囔,“跟你说了我会抓住你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过了一会才说,“我知道。”

他终于肯转过来了,仰躺着跟我一起看天花板,“我见过佩姬阿姨,现在还是很漂亮。”

“是啊。”我想着上次去探望她,时间抛弃了我,却把坚毅和温柔都刻在她身上。我想我会一直为她骄傲,虽然我们最后也没能跳成那支舞。

“我刚醒的时候,搞不懂这个世界还需要我干什么。我想回去我的那个世界,想质问福瑞为什么要唤醒我,也许应该把我留在冰里死掉。”

托尼扭了一下。

我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这大概就是你说的黑暗面吧。”

良久的静默后我感觉到布料窸窣的声音,他敲了敲他的胸口,“你知道,这里曾经有个蓝色的小灯。”

我读过他的档案,我知道他是怎样走出阿富汗的那片沙漠;我也关注了他的手术,知道他取出反应堆的手术也是九死一生。

“那段时间以后,我经常梦到沙漠。”他停了一下,再继续说,“纽约大战以后,就多了虫洞。”

“那些东西,我都没见过。但我知道它们就在那里,在某处对着地球虎视耽耽。它们太多了。”

而且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我想起白天我们的争吵,我能预感到我们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争吵。我不知道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他相信他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那些,我会陪着他,我们都会。

我悄悄把手伸过去,摸到他的手握住。他没挣开我,真是万幸。

“托尼,”我轻声道,“等这事完了,你能教我跳舞吗?”

两秒后我听到他回答我的声音又带回那点狡黠的笑意。

“好啊,不过我可是个很严格的老师。”



7.

我从梦里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向边上摸去。

人不在,被子还有点温热。

我挠了一把睡得乱翘的头发,打着哈欠踩着拖鞋走出房间径直往电梯走。

托尼在他的工作间——果然。玻璃门在我面前滑开,他端着杯咖啡坐在一片蓝盈盈的光屏里。我承认我的男朋友被笼在蓝色的荧光里非常好看,但是此时此刻我更想他跟我一起睡在温暖的床上,在被窝里。

所以我步子没停地向他走过去,拿走他的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弯腰从后面圈住他,吻了吻他的侧脸。

“做噩梦了?”

他没说话,我知道他有时候不乐意跟我说这个,不好意思,或者不想让我担心。

“托尼,我不会死,我知道你总会为了救我拼尽全力;你也不会是一个人面对那些东西,我们会一起;我们有时会来不及救下一些人,但那不是你的错,我们会在下一次做得更好。”

“史蒂夫——”

他握住我的小臂,叫我名字的声音有点抖。然后他又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轻声开口。

“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真的说出这句话,但我其实从没怀疑过。

“我知道。”我探头过去吻他,“我也是。”

他站起来落入我的怀抱里,一边细碎地与我接吻一边跟着我慢慢走进上楼的电梯。

于是我知道,我也终于接住他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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